陶大爷眼一瞪:“不识好歹的小白眼狼,我这不是帮你呢吗!叫大爷两个字,哪有叫爸一个字省力气啊,我这不是帮你奔着省力气走呢吗!”
谷妙语一听老爷子这么胡说八道地就说穿了她的心思,吓得差点跪下。
我的大爷您可闭嘴吧,陶老师要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大爷您知道我前两天突然被什么事儿叫走了吗?哎呀一提起来可真是老奇葩了!”她强行转换话题。
大爷一听“老奇葩了”顿时来了劲:“赶紧给我说说,我就不信还有能比我奇葩的?”
谷妙语把高大哥家遇到楼上楼下糟心邻居被他们上下夹攻的事给陶大爷学了一遍。
听完她的描述,陶大爷义愤填膺:“你这高大哥就是吃亏在不是老头上了!要我,我去他们的吧,我往地上直接一躺,不给我把水管改回来我就不起来,我就嚷嚷这疼那疼,我讹死他我!”
一道嗤笑声轻轻响在空气中。
“你也就这点作天作地的本事了。”陶星宇在卫生间里听到了谷妙语描述的事件经过,他一出来就对陶大爷的观点进行了点评。
“来来,你有本事,你不用靠躺地上就能征服流氓,来戏台子给你,你来表演,好吧?”陶大爷杠杠地说。
陶星宇没理他,他走过来,坐在谷妙语对面的沙发上,问:“现在事情解决了吗?”
他居然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好像和去上班比起来,眼下他对高大哥和上下楼邻居间的纠纷更感兴趣。
谷妙语赶紧告诉陶星宇:“楼下私改水管的问题解决了,楼下邻居已经承诺会马上把水管恢复原样。”
陶星宇“哦?”了一声。这个挑了声调的疑惑在他清朗眉目间绽开得别致生动。
“这结果其实挺难办到的。我听说过两例这样的事情了,都还在打官司扯皮中。你那位客户是怎么做到的?”
谷妙语把邵远是怎么攻心、怎么谋划、怎么逼迫楼下就范的过程讲了一遍。
陶大爷在一旁听得“哇塞”不断。谷妙语也不知道这老头是从哪学的这么年轻人的感叹词,还运用得如此娴熟频繁。
陶星宇听完事情的处理经过,微微沉吟了一下。
随后他开了口:“这小伙子真不简单,将来一定会非常有成就。”
谷妙语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有人这么夸邵远的时候,她心里跟着贼高兴,高兴得她都在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
“是啊是啊!”
附和完毕,她又跟着重重叹口气。
陶大爷这个时候是个称职地捧场王。他赶紧问谷妙语:“这事情解决得不是挺完美的吗,孩子我说你还叹什么气?”
听到陶大爷这么一问,谷妙语忍不住又叹口气。
“其实不完美,虽然楼下邻居私改水管的问题解决了,可是楼上那两家,一家群租、一家住宅楼办公商用,这两家的问题还没解决。我一想到这两家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我就气得吃不下饭去。”
陶大爷“咦”了一声:“你刚才吃了两碗啊!”
谷妙语:“……”
陶大爷接着说:“我当什么事让你闹心呢。这不是你那高大哥该操心的事吗,你都帮他把装修停工的问题解决了,你可以了孩子。”
谷妙语摇头:“但我总觉得做错事的人还没受到惩罚,这对其他守法生活的好公民不公平。”
陶大爷说:“你就是还年轻,还气盛呢。等你活到我这岁数你就看开了,什么公平不公平?遇到有理说不清的事你就直接往地上倚老卖老一躺,让他们给你看病,这他妈就是公平!”
谷妙语快热泪盈眶了。她陶大爷靠着躺地上这一招鲜打遍天下了。
陶星宇突然说了话。
“针对楼上那两家邻居的情况,你们报警了吗?”
谷妙语赶紧回答:“报警了,但没用,群租那家,警察同志们就把业主叫来劝了下,告诉他打隔断住这么多人是违反规定的,赶紧把隔断拆了,就走人了。也没处罚什么的。所以这家在警察走了之后也没在怕,隔断依然在,人依然还是住了那么多。”
谷妙语喘口气,接着向她心爱的陶老师汇报:“还有把房子租出去开公司那家,警察上去调查,屋里的人就说他们是业主的血亲,不承认他们是一家公司。没有实质性证据,警察例行问了问话之后,就走了。所以那家现在也还在楼上继续开公司开得风生水起。”
解说完毕楼上两家目前的情况,谷妙语有点沮丧叹气。
“唉,都说首都是皇城根儿,比其他哪里治安都好。可这么一看,警察的办事效率还是挺低的,这不等于没作为吗。”
陶星宇又沉吟了一下,告诉谷妙语:“未必是警察不作为。那家群租房,根据你说的情况,警察的做法其实没有任何问题。
根据政策法规,如果接到群众举报说有群租现象,他们首先要做的确实是上门了解调查,而后进行警告和规劝。假如业主在之后能够拆掉隔断,解散群租房客,是可以不用处罚的。但假如业主在接受执法人员规劝之后,依然故我坚持群租,这个时候警察就可以按照执法流程对业主走相应程序进行处罚了。”
陶星宇看着谷妙语的眼睛,是讲述也是点化,微笑着对她说:“所以这个时候,你们不能怪警察不作为,你们应该再次报警,这次执法人员就会对楼上群租房有所行动了。”
谷妙语恍然大悟。
原来这样才是正确操作!
她有点想要感叹姜还是老的辣了。
“那把住宅楼租出去商用开公司的那家呢,有什么办法也整治一下他们吗?”谷妙语两眼发亮地看着陶星宇。
她直觉认为,陶星宇一定有办法。
陶大爷在旁边使劲插话博存在感:“我原来以为我就够较劲的了,小谷我发现你其实比我还较劲啊!”
谷妙语转头看着陶大爷,认真说:“是的,有些事上,我觉得不公平了,我就会特别较劲!”
阳光透过客厅玻璃洒进来,落在谷妙语身上。她认真得像在发光。
陶星宇品着她那份认真,有一些久违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