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平,歇下喝口水抽袋烟吧,莫仗着自己年轻就一个劲猛干,你这样容易伤身体。”玉厚老汉心疼儿子,招呼沈隆到地边坐下,给他挖了些烟草。
玉厚老汉种烟叶也是一把好手,不过由于烟草种子的缘故,味道还是有些辛辣,差点把沈隆给呛到;等下次从黄原回来,就给他弄点霍比特人的烟草种子吧,抽这个对他、对少安的身体都要好,而且种得多的话还能换点钱填补填补家里。
“你娘给你把东西都收拾好咧,明个一早有从米家镇到黄原的班车,你先睡着,我去路边给你拦车。”玉厚老汉吧嗒吧嗒抽着烟袋。
这些天孙少平的母亲抹着眼泪帮他收拾行李,说是收拾,其实也没啥可收拾的,孙家还是太穷了,找来找去只找到一条破了洞的黑羊毛毡,姐姐当年出嫁时候留下的被褥,还有孙少平上学时候的黄提包,这些就是他的全部行李了。
孙少安塞给沈隆五十块钱,沈隆只拿了十五块,孙少安现在也正是要用钱的时候,不过不拿也不好,孙少安心里会不好过的,十五块刚刚好。
絮絮叨叨叮嘱半天,晚上回到家睡觉的时候,沈隆能清楚地感觉到玉厚老汉在轻轻摩挲他的头发,并发出无声地叹息,孩子要离开家了,又有那个父母会不牵挂呢?
第二天早晨,从米家镇开往黄原的第一辆长途汽车过来后,挤在公路边上为少平送行的
全家人,都举起胳膊拦挡车。
车一停住,沈隆就提着行李挤了上去,微笑着向家人们挥手,玉厚老汉和少安同样挥手回应,母亲却背过身去开始抹眼泪。
等车远远离去,少安和玉厚老汉微微发出叹息,外面的世界可不是好闯荡的,少平这一出去,能找到出路么?他们谁也不知道。
沈隆坐在颠簸的班车上,同样也在考虑出路的问题,他担心的和孙玉厚、孙少安正好想法,他一点儿也不担心找不到出路,而是在纠结该选那一条出路。
出路千万条,核心就一条,那就是要能和田晓霞长久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