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阿塔分秒不差地将珀加索斯拉入黑暗。
沛菡计算着最后的时间,慕容弘文的记忆和认知被转换成电波,陆续向那个生物体脑内发送。这是他最大数据的一部分,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完成。
刚驾车前行几百米的基米尔突然有些头痛,以为是风太大的原因。快要失去呼吸的感觉,漫天的沙尘透过头皮吹进了脑内一样,瞬间被塞得晕沉沉。
一阵眼花缭乱,快要看不清前进的方向。得赶紧加速,再不进城会被这风沙淹埋。
欧希露完全消失,双子阿塔已经统治了这个世界。黑暗笼罩住整个星球,无论城内城外,不留给珀加索斯一丝丝光明。
基米尔已快接近贝德拉的外城,再向前五百米便躲过这场无情暴风。
沙地飞行车呼啸着前行,赶在最烈的风到来之前,抵达贝德拉外城入口。
中心城区的炮声,在这里已经隐约能够听见。那是舍夫南拉的反抗军和索伦森的政府军在交火。
进城的检查口由舍夫南拉反抗军驻守。
有人走过来示意基米尔停下沙地飞行车:“下车接受检查!”
基米尔不屑地说:“我有特别通行证!”
驻守的人显然是认识他的:“不要以为你是舍夫南拉大人的小跟班儿就了不起,一样要下车接受检查。这是例行公事!”
基米尔边停车边掏出证件:“好的,好的!配合你们就是了!可怜的看门人。”
他这一说,马上激怒了对方:“你说什么呢?放尊重点儿!”
基米尔似乎很看不起这些驻守的军人:“对你们,不需要尊重。”
这时,从值班室走出来一个高大的人:“哼!谁这么大口气呀?”
士兵们见这人出来,马上显出极为尊敬的表情,脸上的鱼纹收得十分整齐。
有人回答说:“长官,加迪来的一个乡巴佬,在这里胡言乱语。”
长官瘪瘪嘴,摇摇头说:“哟!还说是谁呢?原来是被加迪唾弃的人。”
基米尔似乎不怎么怕他:“你放尊重点儿!”
长官也不甘示弱:“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人尊重。”
面对长官这样的质问,基米尔一时语塞:“你……”
“走吧!我认识你,可怜的基米尔先生。”
“你们给我等着!”
士兵们哈哈嘲笑起来,有人大声讥讽他说:“好,我们等着,你会带舍夫南拉大人来收拾我们的。一定会,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只有他的关照。”
说得也是,要不是舍夫南拉罩着,加迪人根本就进不了贝德拉郊区来,更别说有机会这么高傲地与士兵们谈话。
通过入城口,再经过的是城郊区。这里原来也很繁华,但从百年前开始,珀加索斯所有城市快速萎缩,人口极剧减少。
其实最早的时候加迪也是属于贝德拉城市群的一部分,后来却因为接壤处极速沙漠化出而分开。时间一长,便被孤立于二十公里之外。
风沙从城外刮过,顺着沙漠向最深处席卷。基米尔不敢想象那些处于黑暗之中的加迪乡亲们,如何来抵抗这场灾难。再过十五天,当双子阿塔离开,欧希露再次升起之时,还能有几个人存活下来。
城外惊天动地的风暴,对贝德拉也有不小的影响,郊区这些旷野里的遗址都在颤抖。断壁残垣之下虽然还住着受舍夫南拉管辖的公民,但建筑不断摇晃,已经看不到生命活动的痕迹。
基米尔对这片郊区的印象一直都是如此荒凉。不过,祖先们的记忆可不是这样的。山清水秀,物产丰富,城郊遍地的钼矿为人们提供优质的粮食,流动的水源布满整个贝德拉。
只到百年前那一天,巨大高耸的城墙在顷刻间轰然倒塌,激起万丈尘土,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昏黄的雾霾中。
原因很简单,火山爆发惹得山摇地动。珀加索斯人奉若圣山的天泉被撕裂,原本滚滚的江河只留下几眼泉水。
城外的火山愤怒喷射出灼热岩浆,随后持续三年的火山活动蒸发掉星球上将近五分之四的海洋。
那些年月的记忆,开始变得黑暗。虽然每十五天一交换的黑白,让珀加索斯人早就适应长时间的黑暗,但这火山灰笼罩之下的黑却让他们感到非常害怕。
最让他们绝望的是,神圣的阿姆没有在此时向他们伸出拯救之手。
一代一代传下来,记忆已经不再那么鲜明。据说,火山最早熔化了整星球上最重要区域,大陆架在剧烈的地震中渐渐裂开为无数碎片。那些耸立在各个城市附近的高山在巨大力量的撕裂下土崩瓦解,接二连三地倒下。
珀加索斯经历这次死亡,绝大部分的生灵都在某些记不清的夜晚跌入地底深渊。
宫殿以及公共设施,都被摧枯拉朽般的飓风卷上天际,只有小部分回到了星球表面,更多的却冲破稀薄大气层撒向外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