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一切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机舱里恢复平静,压抑的平静。
王队长的额头早就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保持飞机的平衡越来越吃力,操纵杆的偏移角度越来越大。
他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绝不会放弃!
为了保证飞机的平稳运行,王队长没敢把速度提升到最高,而是尽量保持巡航速度,避免过于极端的操纵引起尾浆的进一步损伤。
只是如此一来,飞机需要十分钟才能飞回小区。
操纵飞机越来越吃力,王队长暗暗着急,眼瞅着再有两分钟就能飞到小区,甚至已经看到了小区里高耸的住宅楼,他却坚持不下去了。
危急关头,王队长果断降低引擎出力,企图用这个办法再坚持一会儿,然而随着功率的降低,失控的趋势越来越严重。
王队长见事不可为,大吼一声:“准备迫降!”
机舱里的几个人马上屈起双腿用又手抱头,尽可能减少身体的面积,准备应对坠落时的冲击。
何骏的心脏不争气地猛跳,紧张得混身直哆嗦。他的目光透过胳膊间的空隙,正好落到韩庆的身上。
韩庆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腰间的血已经凝固。
按说应该优先保护伤员,但是韩庆的伤太重了,重到没人敢随便挪动他的地步,到底能不能坚持下来,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大伙突然闻到了一股尿骚味儿。
尽管有些不合时宜,但几个人的目光雷达一样四下里搜索,最后不约而同地落到了丁垒的身上。
抱着头把脑袋夹在膝盖里的丁垒,一点也没发现大伙看着他,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念叨些什么。
大伙本以为是胆小的丁垒尿了裤子,可看他的模样又不像。
大腿根受伤,腿缩不起来的狙击手突然看到韩庆的裤管里淌出一些液体,表情登时一黯。
人在濒死的状态下括约肌会失效……韩庆完了。
王队长很想在飞机还能控制的情况下迫降,但附近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就这么降下去,等于把生命交给未知的命运,他不得不试着继续控制飞机。
然而飞机已经越来越难控制,机身角度出现了明显的偏转,就连高度也因为引擎输出不稳定而忽上忽下。
几个人的心脑也像飞机一样忽上忽下,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何骏胃里一通翻江捣海,酸水猛然间涌到喉咙,他死死地闭紧嘴巴,才把差一点吐出来的酸水重新送回肚子里。
他的脑子几乎把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闪回一遍,都说人快死的时候会想起一生的回忆,何骏心惊胆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才会想起这么多。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小区越来越清晰,王队长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极力控制飞机飞向小区,突然他手里的操纵杆一轻。
糟了!
王队长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