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种深山之中,是欲望和情绪爆发的最好地点,当晚该女子与甲男子同住一个帐篷,加上帐篷中夜晚传来的呻吟,彻底勾起了乙男子的愤怒,乙男子以商量如何均分宝藏为借口,打断了两人,找甲男子出来。
当然,甲男子并不笨,很清楚乙男子要做什么,于是,争执爆发,最终演变成为厮杀,乙男子胜利了,杀死了甲男子。
“为什么你就那么认定那个女子当时会帮助甲男子掩饰一切?”杨徵侠直勾勾地看着徐有问,“你凭什么那么肯定?”
“凭爱。”徐有淡淡道,“一个人,如果真的爱另外一个人,就算她与其他男人保持着友谊,也不会发展到那种眉来眼去的暧昧,用时下的话来说,乙男子就是备胎,当备胎杀死男友,她当时无法报警,更无法逃离,只能帮着掩饰。”
杨徵侠点头,又问:“那你为什么又知道,女子会杀死乙男子呢?”
“因为女子之前的选择,和三个人之间的行为。”徐有平静地解释着,就像是一台显示出字幕的电脑,“试想一下,女子为何当初没有和乙男子在一起?却选择了与甲男子,原因是甲男子很强,各方面都强于乙男子,但甲男子又不像乙男子那样温柔体贴,这一点在之前三个人的表现就能看出来,在乙男子杀死甲男子之后,女子被迫与其在一起,你别忘了,在处理完甲男子尸体之后,乙男子做了什么。”
杨徵侠微微皱眉:“他把那女子拖进帐篷中……”
“对,这是占有欲,而且还在做那件事的过程中,不断大声询问那女子,自己是不是比甲男子好。”徐有看着篝火,“换任何一个女人,这个时候都会害怕,这种情形下的害怕就会有两个结果,要不逃跑,要不抗争。这种环境下,一个女人,要逃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只能选择抗争,而所谓的抗争就是干脆杀了乙男子,彻底掩饰这件事,毕竟如果警察发现了此事,女子说不定会被当做帮凶抓起来。”
杨徵侠撕下一块肉递给徐有:“你看,你在没有药物的前提下,前两天一样将这三个人的未来行动分析得那么透彻,你可以不使用药物的,徐有,戒了吧。”
徐有看着杨徵侠眼镜片上反射出的火光,伸出脑袋去,咬住杨徵侠手中的那块肉,大口嚼着,露出笑容后,慢慢地摇头。
杨徵侠见徐有不想聊这个话题,又道:“换个话题吧,说说你为什么非得答应齐观的要求。”
“奇门不能现世,有些东西该埋起来的就必须埋起来。”徐有吃着肉,靠着后面的背包,一副悠闲的模样,“但是,我却很同意钱修业的做法,所有的逐货师之类的都该死,包括钱修业本身在内。”
杨徵侠放下烤架:“你难道准备干掉所有人?”
徐有笑了:“老师,我把这次的事情,当做是我的毕业作品,您看怎么样?”
杨徵侠目光看着篝火:“你已经毕业很多年了。”
徐有支起身子认真道:“可是我没有交过毕业作品。”
杨徵侠看着他:“不需要毕业作品。”
徐有笑了笑:“那我也不走。”
杨徵侠撕下烤肉吃着,但那狐狸肉有一股永远掩饰不住的膻味:“徐有,你这样下去,会彻底失去自我的,你在除了操控他人之外的时间,只能靠药物活着,你已经差不多精神分裂了,你自己应该清楚吧?”
徐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老师,你知道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吗?我一直在给自己定目标,从前我认为自己遇到的人当中,就属盛丰最厉害,谁知道,我却发现了刑术这样一个人,还有凡孟,紧接着是元震八、陈泰东、郑苍穹,直到那个钱修业的出现,这些人都是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为伍,不,是我喜欢和聪明人为敌,这样很刺激,我不想整日面对平庸的白痴,这就是为什么,我和你打赌那两男一女会死之后,赌注会是维柯丁,因为那种白痴不能让我兴奋,那种白痴也不能让我脑子中产生出可以替代维柯丁的物质。”
杨徵侠嚼着烤肉的嘴停下了:“脑内啡中毒,又或者叫安多芬成瘾症,这是一种罕见的精神疾病。”
徐有笑道:“我知道,我得的就是这个。”
杨徵侠继续嚼着肉:“这种病的患者,需要做特定的事情来满足自己,否则的话,平日内都无法正常生活,所谓的强迫症就是轻度脑内啡中毒,你不一样,你已经病入膏肓了,你需要去操控别人来满足自己的兴奋点,从而让自己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
徐有脸色一变,开始恳求道:“所以,老师,您就行行好,满足一下我这个绝症晚期患者的最后要求,这次之后,我就跟着您会去,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吗?”
杨徵侠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我同行?你一个人也可以的。”
“对于药物,我没有自我控制能力。”徐有认真道,“但是这个期间,肯定不会发生让我持续兴奋的事情,所以,我需要维柯丁,也需要您来管控我的维柯丁。”
杨徵侠听完,也不多说,只是又扔给徐有一瓶水:“多喝点水,可以补充水分流失过多的副作用,早点休息。”
徐有知道杨徵侠答应了,笑道:“谢谢老师!”
徐有仰头喝水的时候,杨徵侠却用一直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就像在看自己亲手雕琢出的美术作品。
九彩山下的那辆suv中,脸色惨白的白仲政坐在那,大脑一片空白,就像是亲眼目睹自己的房子和家人被地震摧毁,自己又无能为力的孩子一样。
陈方坐在驾驶位上,目视前方,观察着路口的左右,而阎刚站在车后,看着山崖的两侧,与白仲政同坐在车里的,只有齐观。
长久的沉默之后,齐观终于开口。
“第一,不要想着复仇,因为你没有那个实力。”齐观看着前方静静地解释,“郭洪奎是自己找死,郭十箓也是自己找死,两人都犯下了在没有八成把握之下,就与对方摊牌的错误,你再冲动复仇,也会犯下和他们相同的错误,等于白白送死。”
白仲政只是坐着,毫无反应。
齐观又道:“第二,我不会制止你前往奇门,但是你必须和我们同行,否则的话,你最好现在就离开;第三,想好自己以后的出路,因为郭家不复存在了,孝金也没了,你以后就是个自由人,想做什么都可以。”
白仲政扭头看着齐观,问:“齐老爷子,说实话,我并不想杀了钱修业,如果非说我要报仇的话,我也仅仅只是为了报恩,报答奎爷的养育之恩,可是我又很矛盾,我曾经是那么的尊敬他,崇拜他,没想到,到头来,却发现他只是一个伪君子。”
齐观却是笑了:“很好,人最重要的就是活得坦诚,如果你口口声声不计较过去,就为了所谓的大义要报仇,那你也是伪君子,这个世界上,做伪君子简单,当真小人却很难。”
阎刚走到车窗前,低声问:“齐爷,今夜上山吗?还是说,咱们要等刑术?”
齐观摇头:“钱修业没动,我们也不要动,敌不动,我不动,陈方!”
陈方回头摘下耳机,看着齐观,齐观又道:“继续监听钱修业他们的无线电频道,一旦有准确的消息,我们再行动。”
陈方点头,重新戴上耳机,闭眼静静地听着。
车外寒风四面袭来,停在山脚下的汽车,在月光的照射下,就像是一口银色的棺材,只不过在齐观的心中,他们只是抬着棺材准备送给钱修业的送魂人。
距离此地十来公里外的县道上,刑术开着车,紧盯着前方破烂的公路,虽然心中着急,但也不敢狠踩油门,在这种遍地是坑的公路上,除非你开着坦克,否则再好的越野车都有可能在高速行驶之后,变成一堆废铁。
“从gps上看,还有大概十四公里。”马菲看着手机上的地图,又问,“刑术,你真的就那么相信齐观这个人吗?他的能耐真的这么大?”
刑术“嗯”了一声,心里无比烦躁的他,并不想解释太多。
靠在副驾驶位上的连九棋道:“过去师父曾经也说过,如果他有事,我们可以依赖齐观的,所以,相信齐观,等于就是相信师父。”
马菲想了想,终于还是将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钱修业太狡猾,而齐观我们又不是真正的了解,万一钱修业和齐观私下联手呢?”
马菲的话让连九棋转身来看着她,连九棋原本想反驳来着,但想到这些年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不由得也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