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术看着托尔烈道:“你父亲说过,他会借给我们狼牧,他不会想食言吧?”
托尔烈只得对父亲转述了刑术的话,卢尔烈微微摇头:“我不会食言的,我会让迪烈和古烈带他们去狼牧的栖息地。”
托尔烈一愣:“父亲,但是只有您才能驾驭狼牧。”
“不,你可以。”卢尔烈沉声道,目光依然落在刑术手中的封冥刀之上,“剩下的那头狼牧就是你放走的那只。”
“魂烙?”托尔烈吃惊地问,“你说的是魂烙!?”
卢尔烈根本不看自己的儿子,目光紧锁在封冥刀之上:“是的,魂烙,那是这个世界上剩下的唯一一只狼牧。”
托尔烈大吼道:“魂烙根本就不受控制,你骗了他们,你这个骗子!你也骗了我,是你亲口告诉过我,部落豢养了其他的狼牧,你没有说过那是魂烙!”
终于,卢尔烈扭头看着托尔烈:“你也骗了我,你说过,你不会离开你的属地,你也说过,你永远不会回到这里来,你是我的耻辱,你的归来,让我在部落的权威受到了威胁!”
“好,我明白了。”托尔烈点头道,走向刑术,“刑术,把封冥刀给他,我带你们去找狼牧,快给他,再不给他,他会让狼首部的战士把我们都杀掉的,相信我,他能做出来。”
刑术环视着周围那些随时都准备冲上来将他们砍得粉碎的狼首部战士,终于将封冥刀扔给了卢尔烈。
卢尔烈拿到刀的瞬间,直接跪了下去,用双唇亲吻着封冥刀的刀鞘,然后高高举起,大吼道:“先知永存!”
卢尔烈喊完之后,其他乌拉尔汗部落的人都跪了下来,齐声喊道:“先知永存!”
不明所以的托尔烈满脸疑惑:“什么先知永存?”
刑术翻身上马:“等我们离开这里之后,我再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走吧。”
八个人在卢尔烈和众狼首部战士的呐喊声中骑马奔向远方,但不管他们跑了多远,刑术的耳边似乎都一直回荡着卢尔烈的那近乎于疯狂的呐喊声,这呐喊声和庵古师父的歌声如同是咒语一样环绕着他的身体。
傍晚时分,八人终于来到了达达湖畔,因为疲惫和高度的紧张,八人下马之后都直接躺在了草原之上,大口喘着气,发着呆,没有一个人说话。
“真不敢相信,我们能活着离开。”马菲终于坐下来说,说完,也不顾其他人在场,直接就抱住了身旁的刑术。
刑术愣了下,随后笑了,也张开双臂抱住了马菲:“我说过,我会把你们都带出来的。”
马菲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死死地抱住刑术。
也就是这一刻,刑术感觉到了从来未有的温暖,他突然很想带着马菲立即回到中国,回到他那个小小的当铺中,每日鉴定着那些大部分不靠谱的古董,在偶然一次的意外中获得一件宝贝,然后两人高兴得出去大吃一顿,漫步在江边,回忆着过去多次险些丧命的冒险,就这样平静地过完一生。
“喂,你们够了。”墨暮桥在旁边道,“考虑下我们其他人的感受好不好?除了你们俩之外,其他人都是单身。”
刑术试图松开马菲,但马菲就不松手,死死地抱住刑术。
刑术在马菲耳边低声道:“暂时松开吧,有空的时候你再抱,实在不行,咱们分期抱。”
马菲忍不住笑了,松开刑术,装作若无其事地重新整理着背包中的东西。
墨暮桥朝着连九棋挑了下眉毛,而郑苍穹则在连九棋身边,用最低的声音问:“九棋,你认为这个女孩儿当你的儿媳妇怎么样?”
连九棋只是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陈泰东也搭腔道:“我觉得不错,真的,刑术就缺一个全心全意对他好的女孩儿。”
“对了,你们到底是怎么拿到封冥刀的?”马菲抬眼问,“感觉你们好像没费什么劲呀?”
刑术苦笑道:“还没费劲?好几次都差点死了……”
第十七章:金眼狼
刑术在讲述完前几天的所有经历之后,郑苍穹、陈泰东、托尔烈和马菲四人都非常震惊,他们都没有想到在封冥刀背后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故事,特别是乌拉尔汗部落与金雕部落这件事,对托尔烈来说,简直就是无法接受的。
托尔烈陷入疑惑当中,他一直盯着庵古,仿佛用眼神在问:“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几百年来的部落战争就是为了一个什么狗屁先知?”
刑术看着郑苍穹和陈泰东,问:“师父,师叔,你们怎么看?”
两人对视一眼,陈泰东却是道:“我和你师父商量好了,我们不会去四季山,我们要回中国,一来,这几天我们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二来,我们毕竟上了年纪,我的伤还没有恢复,去了只会成为你们的累赘。”
陈泰东说完,郑苍穹接着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对我和你陈师叔来说,其实都不重要了,我们俩现在一心只想搞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关于《九子图》,关于那次诬陷,关于一切。”
连九棋意识到了什么:“师父,你们俩是不是已经推测出幕后黑手是谁了?”
郑苍穹没说话,陈泰东却道:“差不多吧,可我们没有证据,也不需要证据,同时,我们也不准备再采取过去的江湖手段。”
马菲诧异道:“你们打算报警?联合警方?”
郑苍穹和陈泰东都点了点头,郑苍穹道:“无奈之举,毕竟我们不想再犯错了,错一次,就够了,而且,我们也是时候永远的离开这个江湖了。”
刑术道:“也好,其实我也想让你们先回去。”
“刑术,你过来,我们有事单独和你聊聊。”陈泰东起身来,与郑苍穹一起背着手走向湖畔,刑术起身跟了过去,其他人留在原地,远远地注视着三人。
郑苍穹从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头,扔进湖中,陈泰东只是背着手站在那,也不说话,刑术安静地在那等待着。
“刑术,师父问你,我刚才扔下去的那块石头,现在叫你跳进湖中,潜水捡回来,你认为可能吗?”郑苍穹转身看着刑术,“别想太多,用直觉回答我。”
刑术点头:“可能。”
“你错了,不可能。”陈泰东看着刑术道,“你用直觉去判断这件事,原本就是错误的,你师父说让你用直觉回答,这就是个陷阱,因为你不知道那块石头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这个湖底有什么危险,更不知道他到底扔没扔。”
陈泰东说完,郑苍穹将手摊开递过去,刑术看见他手中有一块石头。
刑术摇头:“我有些糊涂了。”
郑苍穹道:“你是应该糊涂,你糊涂就对了,因为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我刚才到底扔出去的石头,是不是我要你找的那一块,也许我扔进去的就不是石头,你明白我想说什么吗?”
刑术想了想道:“重要的不是石头,也不是湖,是你,只有从你那才能得到答案,对吗?”
郑苍穹将石头放在刑术的手中:“你拜我为师的那天,我告诉你,凡事都要多个心眼,你出师入行的那一天,我还教过你,不管是谁,不管这个人你多信任,你都不能百分之百相信他,即便是你自己,你都得不断的去审视,否则的话,一个不小心,你自己就会骗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