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墨暮桥俯身就要去拉庵古,吓得挨了一拳的庵古向后爬了好几米。
墨暮桥冷笑了下,看着洞口道:“走吧,不过我建议,最好让庵古打头阵,毕竟路是他选的。”
刑术和连九棋都看着庵古,庵古没说话,只是默默爬起来,在洞口看了看,然后拿过迪烈和古烈准备的火把,点燃之后,扔了进去。
众人在洞口看到火把落下去,照亮了下方的地面,地面比较平整,上面都铺满了碎石,看样子是乌拉尔汗部落的人整修过,从洞口到落点的位置也不高,并不需要绳索。
众人看了一阵,看到那火把并没有熄灭,说明下面的氧气足够,这才告别了迪烈和古烈,背着东西挨个从洞口跳下去。
下洞之前,迪烈和古烈在那比划着,告诉他们自己会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但只等七天,七天之后,他们就会折返部落,也等于是告诉连九棋等人,他们只有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后他们不出现在洞口,就说明他们失败了。
连九棋点头:“放心吧,五天之后,我们会准时出现在这里的。”
迪烈和古烈点点头,目送着连九棋跳下去,然后合力将洞口简单封上。
连九棋在洞中落地之后,扭头看着正在封洞口的迪烈和古烈,又拍了拍刑术的肩膀道:“现在就剩下我们四个了,我打头阵,庵古跟着我,刑术你和墨暮桥轮番断后,刑术断后的时候,墨暮桥可以稍作休息。”
刑术明白连九棋“稍作休息”的意思,指的其实就是“走神”、“发呆”之类的,在行走过程中,四个人必须有三个人的神经是绷紧的,剩下一个人走在队伍中间,可以不需要太集中注意力,哪怕是“走走神”也能放松一下自己,不至于让四个人的生理和心理都保持在疲惫的临界点。
连九棋领头并不宽敞的洞穴中走了差不多几十米之后,连九棋停下来,摸着洞壁道:“这个洞是后来重新挖的,痕迹还在,否则的话,当年乌拉尔汗部落的人也无法将战马带进来,再走走,也许前面就宽敞了。”
连九棋说完这番话近二十分钟之后,他们终于走出了那个较小的洞穴,来到了里边那个最宽广的洞穴边缘。
连九棋站在洞口边缘,拿了一根荧光棒,朝着脚下扔去,计算着自己的位置到荧光棒落点的距离:“十米左右,不算高,周围也有攀附的地方,大家小心点,庵古,你没问题吧?”
庵古摇头,表情很是紧张,不断地看着四下。
四人从洞口边缘下去之后,连九棋打开了手电:“暮桥,把火把灭了,先用手电、燃烧棒和荧光棒,实在没办法了再用火把。”
庵古不解地问:“为什么呀?不是应该先用火把吗?”
刑术解释道:“在这种环境下,能发光发热的火把是最好的东西,比电筒之类的好太多了,所以,得留在最后用,走吧,这个洞很宽,我们还得找找另外一边的出口位置在哪儿。”
四人在黑暗中走了许久,忽然间刑术停了下来,示意其他人都不要动,也不要出声,仔细听了一阵后,问:“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有节奏地敲击?”
其他三人竖起耳朵听了一阵,都点了点头,这个洞穴虽然大,但毕竟范围有效,加上无比安静的缘故,敲击声只会在洞穴之中回荡着。
“声源在这边。”刑术拿着手电觅着声源的方向走去。
庵古在一侧,四下张望着:“我们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声音?我们直接找出口不就好了吗?”
连九棋道:“如果声源有危险,我们早发现,比晚发现要好……”
连九棋还没把话说完,驻足站住,愣住了,身旁的庵古和墨暮桥也愣住了,三人都和前方的刑术一样仰着头,看着他们跟前那艘古老的帆船。
“怎么可能……”刑术的手电光在船体上缓慢地移动着,照亮着已经破烂并锈迹斑斑的船身,“看起来像是宋船,这里怎么可能出现一艘宋船?”
连九棋、庵古和墨暮桥也顾不得先前所约定的,都拿出手电来,照着跟前这艘“突然”出现的古代宋船。
许久,连九棋找到了上船口,从旁边的岩石上跳下去,站在那继续看着:“如果这真的是宋船,唯一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就是贡金船了。”
刑术道:“你是说,金辽宋时期的改道贡金船?”
墨暮桥皱眉看着:“但是,这艘船这么大,吃水量也很大,从中原到这里,除非走海上,否则的话,完全不可能让这艘船行驶到这里来?难道说,有一条巨大的地下河从中原一直通到这里?”
连九棋摇头:“不可能,如果真的是那样,地下河早就被发现了,不用等到现在了。”
连九棋正说着,四人又听到了那阵阵的敲击声从船身下面传来,刑术立即蹲下来仔细听着,指着船身下面道:“是从下面传来的,但不知道是从船外面还是船里边。”
连九棋寻思了一下,朝着船身的位置大声喊道:“下面是不是有人?”
连九棋喊完之后,下面的敲击声变得稍微急促了起来,但听起来却是那么的无力。
连九棋看了一眼刑术,又问:“你是不是受伤了?是的话,就敲三下?”
很快,敲击声又传来,众人数了数,果然是三下,那么这就基本上确定,敲击的不是动物或者偶然,而是人。
连九棋又问:“你如果在船体外面,就敲一下,如果你在船体里边的底舱位置,你就敲两下。”
连九棋说完之后,四人听到船身底部传来较重的敲击声,只有一声。
连九棋道:“看样子,是有人掉下去受伤了,而且伤得还挺重,都没有办法说话了,我得下去看看是谁,我估摸着应该是库斯科公司的人,因为如果是本地的话,肯定是听不懂我说什么的。”
刑术点头赞同:“对,雪暴来的那天,我们就在达达湖的边缘,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达达湖之下,所以,极有可能是你所说的那种情况。”
刑术和墨暮桥将绳索绑在岩石之上,抓着绳索将连九棋慢慢放了下去,事先扔下一个荧光棒到船下方的连九棋目测的距离差不多是十五米左右,但落地之后才发现偏差了三米,从船底到最下方差不多有二十米之高,但这并不代表者船身的高度,因为在船身下面,还有一块凸出的巨大岩石。
连九棋朝着上面喊着:“到底了,行了,我去看看。”
刑术回应道:“你小心点。”
连九棋打开头灯和肩头灯,手中还拿着一个手电筒,开始在下方那道壕沟中仔细寻找起来,不过走了不到十米,他就看到在远处斜躺着一个瘦得皮包骨,浑身上下散发出恶臭的女人。
连九棋小心翼翼上前,试探性地问:“刚才是你在敲吗?”
那女人有气无力地举起手中的石头,连九棋看到石头下方,还有数块废置的铁块,声音应该是石头敲击铁块所发出的。
当然,连九棋并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就是半个月之前被唐思蓉从船上推下来的芦笛。
“你可以说话吗?”连九棋上前小心翼翼查看着芦笛的伤势,发现她的一条腿已经彻底断了,拿手电筒往上一照,看到有好几块凸出的岩石,芦笛应该是摔在那几块石头之上,石头的缓冲加上下方一些破布干草之类的东西,才不至于让她当场摔死。
连九棋查看了一阵后,看着芦笛道:“主要是腿断了,其他部位基本上都是挫伤和擦伤,你感觉其他地方怎么样?”
芦笛有气无力地用非常低的声音回道:“不好。”
连九棋听到芦笛的口音,问:“你是蒙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