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俐俐满脸的倔强,没有吭声。
苏酥酥对吴洛说:“吴洛,请你现在出去。”
吴洛没有动。
苏酥酥脾气上来了,皱起眉头道:“你要逼死俐俐吗?”
吴洛的眉头微微一抽,漂亮的桃花眼暗淡了下去。
他将手里的碗勺放到餐桌上,发出轻轻磕碰的声音,吴洛站起身来,神色莫辨地看着伶俐俐:“我先出去一趟,等会儿再进来看你。”他看了苏酥酥一眼,脸色不是很好,他皱着眉头对伶俐俐说:“你好好吃饭,身体是自己的,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因为这一句关心的话,伶俐俐的眼角又酸涩了起来。
等吴洛关上门,沐码码才端起餐桌上的乳鸽汤,一勺一勺喂给伶俐俐吃。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伶俐俐小口小口地抿着,大概是被汤汁的热气熏了眼睛,莫名的眼泪落了下来。
苏酥酥拿纸巾替伶俐俐擦眼泪,眼里有怒气,恨铁不成钢说:“你哭个什么?错的又不是你!”
伶俐俐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酥酥,我刚刚梦到高中时候的事情了。你说,那时候,如果先救我的人是你该有多好……”
伶俐俐低低地说:“那时候,握住我手的人,是你该有多好……”
“别介啊,如果我握住你的手,你爱上我了怎么办?”苏酥酥拧着眉头,非常痛苦地说,“我一定拒绝不了你的诱惑,和你在一起……可是这样的话钟笙哥哥不就便宜给了外人?”
沐码码面色古怪地看着苏酥酥:“你该不会真的考虑过吧?”
伶俐俐没有说话。
苏酥酥叹了一口气:“所以呀,不要总是想着过去的事情,你就算把脑袋想破了,过去的事情还是没有办法改变分毫,还不如好好想想以后的路,你究竟要怎么走。”
伶俐俐沉默了片刻,低声说:“他说他没有办法离开我,其实我也没有办法离开他。”
“那就假装自己已经离开了他。”
苏酥酥握住伶俐俐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伶俐俐,她认真地对俐俐说:“俐俐,你已经不爱他了,你的心已经离开他了,你早就自由了!”
苏酥酥告诉伶俐俐:“只有先骗过自己,你才能够真正的离开他。”
“我做不到……”伶俐俐摇头,像是抓住手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恳求地看着苏酥酥,不停地摇头,却又渴望苏酥酥说服自己:“酥酥,我做不到……”
“你知道撑杆跳吗,俐俐?”苏酥酥的眼睛里充满了蛊惑,循循善诱的样子,“跳高运动员每次撑杆跳挑战新纪录的时候,都是在心里幻想自己已经跳过横杆之后重摔在地的样子,但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究竟能不能够挑战成功,可他们从来都不会幻想自己失败的样子。”
苏酥酥目光坚定地看着伶俐俐,水润的杏眸里,有快要溢出来的华光。
“只有思想先到达目的地,你的身体才能够抵达目的地。”
沐码码一边乖乖听苏酥酥讲话,一边舀了一勺乳鸽汤,喂到自己嘴里。
沐码码砸吧砸吧嘴,喝出了鸡汤的味道。
沐码码郑重其事地对苏酥酥说:“酥酥,安利需要你!”
苏酥酥认真地看着伶俐俐,像是看着她自己。
“所以你要先在脑海里构想自己已经离开了吴洛的样子。你的心也已经离开了吴洛,你早就不爱他了,只是你自己还不承认。俐俐,你要先说服自己,先骗过自己,假装你已经不爱他了,最后你才会发现,其实离开他,也不是那么困难的,只是要有那一个念头,只要你走出那一步。”
苏酥酥的眼睛里像是有无穷的力量,给了伶俐俐莫大的勇气。
她渴望这种勇气已经太久了。
伶俐俐默念苏酥酥的话:“只有思想先到达目的地,你的身体才能够抵达目的地……”
苏酥酥将手伸到自己的脸前,双手扶脸,做出一个摘下面具的动作,是无实物表演,她假装自己手里有一个看不见的面具一样,苏酥酥将那个空气面具戴到了伶俐俐的脸上。
苏酥酥嘴角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这个面具就先借给你戴几天啦,不要摘下来哦,俐俐。”
沐码码乖乖地看着苏酥酥,默默用勺子舀鸡汤喝。
伶俐俐怔怔地看着苏酥酥,看到苏酥酥那一副笃定自信的样子,伶俐俐情不自禁也摸了摸自己的脸,指腹下的感觉有些莫名,仿佛她的脸上真的有一个看不见的面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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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酥酥和沐码码离开医院之后,吴洛在室外吸烟亭摁灭最后一根烟,推开玻璃门,走向医院。
他的身后,是一室的烟头,满目狼藉。
苏酥酥回过头,远远地看到吴洛插着口袋大步走进医院的身影,苏酥酥皱起了眉头。
她抬头,望向伶俐俐所在的十一楼。
不知道俐俐这次能不能挥散这片乌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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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涉过高楼大厦,花圃湖泊,苏酥酥回到灯火通明的钟笙家。
城诺围着围裙,正在做夜宵。
他拿着勺子问苏酥酥:“酥酥,晚上吃了吗?要不要来点夜宵?”
苏酥酥鼓着嘴:“气饱了,吃不下。”
城诺一愣,一副护犊心切的样子,拿着沾着烧汁的菜勺,卷起袖子,虎着脸道:“哪个臭小子敢欺负我们家酥酥?活得不耐烦了,我去帮你教训他!”
钟御山坐在沙发上,一边翻杂志,一边竖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