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东瞥了玄难一眼,脸上露出一个漠然无比的微笑:“我想杀你,那只需要动动手指头。我不想杀你,那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
玄难一怔,心中觉得古怪:听这口气,好像不是要杀自己?
林亦东转开视线,仰起头来看向大殿深处的那尊巨大佛像。
佛像没有如普通佛像般金身或者彩绘,只是一种奇异的黑沉之色,看上去象是木质的感觉。
并且,这佛像也不似普通寺庙中的佛像般慈眉善目肥头大耳,反倒是赤裸半身,露出雄壮的身躯。
虽是盘膝坐在那巨大的莲花座上,可那大张的嘴配上一对足有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眼睛,凶厉悍勇之气油然而生。
林亦东心中隐约奇怪:这倒不象是尊佛像,应该说是金刚罗汉这种佛门打手之类的武僧,还更为合适一点。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口中说出一句声调平淡无比的一句话来:“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拆了你们这大殿的。”
玄难耳边如响惊雷,面色大变,口中失声大叫起来:“不,你不能这样!”
林亦东要真如此做了,那简直比直接杀了玄难,甚至杀掉外面的众僧人都还要可怕。
死,是件很痛苦的事。
可要看着林亦东拆掉这代表苍山禅院尊严与脸面的大雄宝殿,那对玄难这些僧人来说,无异于比死还痛苦。
林亦东轻哼一声,抬起手一掌扇向身旁大门处的缝隙,顿时几声砰砰的闷响声,却是几个僧人忍耐不住地想要冲进来,却被林亦东一巴掌就再次扇得飞了出去。
“辱人者,人必辱之!”林亦东看着那庄严肃穆中带着厚重沧桑感的佛像,口中轻声道,“如果不是你们纵容门下,那今日的我又怎么会站在这里!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们种下的恶果,今天我就要你们一点点地吞下去。”
玄难拼命地调动体内的内息,试图挣扎起来,神情间显然失去了不久前的沉稳,口中嘶吼道:“我门中弟子皆在禅院中闭门苦修,绝没有做过林施主所言的恶事,还请林施主高抬贵手,切勿亵渎我佛圣像。”
林亦东猛然低头,狠狠地瞪着玄难:“你好意思说?我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不过是因为认识我,就被抓进了护法四门的秘密基地中,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试验,现在两人神智权势,就和白痴一样,你想告诉我,那都是我的幻觉吗?别拿你这禅院来说事,告诉你,即便这里的人没有直接参与,但如果不是你们用自身实力加以庇护,单凭龙戈那群杂碎,有怎么可能在联邦一手遮天?你以为我魔门中人都是死人吗!”
玄难面色如土,口唇一动,似乎想要开口,可林亦东却口中不停继续说到:“别说我冤枉你们!你敢说禅院中没有人参与龙戈那几人的事情?笑话,你以为慧通是怎么被我打伤的?是他自己找上门来,要我交代龙戈的下落,一言不和就要动手杀我。玄难大师,你别告诉我,慧通这老杂种不是这苍山禅院中的人!”
玄难目瞪口呆。
慧通?那可是自己的师祖!自己就算想开口说他不是禅院中人也不可能啊!而且,慧通居然是去为龙戈出头找上林亦东,那被人打伤了真只能算是实力不济。
林亦东现在占尽上风,根本没必要再拿这些谎话来诳自己,可不说服林亦东,那这千古宝殿就要毁于一旦了!
林亦东话音落地,也无心再和玄难多说,他已经被自己的话勾起了回忆,脑中浮现出姚一鸣和刘妍木然而立的情形,心中怒火再也无法抑制。
抬手聚起一团墨青色的内息,猛然引爆,一道墨青色的龙卷风出现在了大殿中。
这道墨青色的龙卷风虽然比起以往的血红龙卷风体积小了几十倍不止,可其中蕴含的力量却丝毫未曾降低,反倒因为其中的力量凝聚度大增而散发出极其可怕的气势。
林亦东挥手中,便将那墨青色龙卷风向那佛像扔去。
晋升六阶后,现在林亦东的这式碧落黄泉即便不吸收外界的生命能,也可以自行演化成模拟黑洞,只不过在龙卷风这个形态时的威力没有以往强大而已。
可对付一尊毫无反抗之力的佛像,那是足够了。
只见那墨青色的龙卷风顷刻间就已卷到佛像之前,在林亦东那带着快意与愤怒的眼神中,就要撞上那巨大凶悍的佛像。
突然,一只手突兀地横向拦在了那墨青色龙卷风之前,巨大的龙卷风扭曲盘旋着,却丝毫不能再前进一步,黯淡的金色光辉闪动中,那只看着枯瘦干瘪的手轻轻一握,墨青色龙卷风随之轰然碎裂,碎裂开来的气劲却无一例外地飞向了地面,打在地面上后,就那样悄然地消失了。
林亦东双眼猛然眯起:好强!难以形容的强!
在之前,他的感知中毫无动静,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这只干瘪苍老的手就那样奇异地出现了他的面前。
“本门供奉的战佛像不能任由施主破坏,得罪了!”一个苍老而迟缓的声音响起,林亦东和玄难两人的眼神都投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高不过一米五,体型枯瘦如稻草人般的灰袍老僧就那样静静地站立在佛像前,数个呼吸间那手臂上的黯淡深沉的金光也消散而去,老僧的模样再也看不出丝毫的异常来。
就算以林亦东现在的实力,居然也察觉不出这老僧丝毫的气息波动,仿佛那就是一个幻影一般。
老僧弯着腰,昏花无光的老眼看着林亦东,开口慢悠悠地说到:“施主,想动手就请去外面,战佛殿不是武斗场。”
林亦东愕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