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人会在杀完人后会笑?
夏尔觉得这个问题似乎需要分到底杀的是什么人。
比如说,他在上午时干掉那位与自己级别差距很大的老法师时就在笑,但那是计划得逞后成功的笑。
和眼前这位,杀完人然后笑的好似很开心的女士可完全不同。
而死的这位,只是夏尔随便在马路上叫的一辆马车车夫,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双手长满老茧,一脸老实巴交。
他本应该在拉完夏尔这趟之后收工返家,然而此刻那脖子上一抹正不断向外流淌血液的伤口,却令他那双布满沧桑的眼眸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提及价钱时的狡诈,与提到家庭时的轻松。
他眼中现在有的,只有空洞与茫然。
他被杀死了。
而凶手在他尸体面前笑。
……
“呐,送给你的一件礼物。”
在夏尔走下马车后,“盲女”语带笑意地说,水润眼眸泛着温柔的晶莹,注视夏尔的目光就好像似注视着自己的情郎。
“你会感谢我的,是吗?”
夏尔不想感谢她,反而手中黑色燧发枪抬起,想要给对方来那么一发。
漆黑枪口指来,对方未躲,反而淑女般安静地站在原地,美丽的双眼弯成月牙,笑的活像是个神经病,一点也不担心被一枪爆头。
她躲不过去,夏尔对此很肯定。
但他并未开枪,反而枪口稍低,面露异色。
“你到底是谁?”他问。
真实之眼仍旧显示着对方名为西雅.雨果,她身上衣着也和之前一模一样。
但眼前的雨果,却与他之前见到的那位天差地别。
气质,行为,神色……
“我是你之前想要杀死的那个人呀。”对方轻生回答。
“你知道?”夏尔闻言皱眉。
盲女那所谓的心灵之眼,并不是什么多偏门的天赋,它只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能够令人隐隐察觉到周围人情绪的特殊能力罢了。
这种能力普遍出现于盲人当中,因为属于比较少见的人类天然天赋,绷带人记忆中对此还算有所了解。
它是能够感知到周围人情绪,但却只是大致情绪,恶意,善意,喜欢,厌恶……
根本不可能具体到杀意。
“当然知道啊,那么明显的恶意,叫人很难受呢。”
对方说着,轻蹙娥眉:“可是人家这么漂亮,为什么你想要下狠手呢?”
“难道……你发现了人家的秘密?”
她说着,眼神逐渐冰冷,只是脸上仍旧带着丝丝笑意:“是吗?”
“这……”扯了扯嘴角,夏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叫什么事?
原本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秘密,所以想要灭口,最后知晓这只是个乌龙。
而现在,对方反而误以为自己发现了她的秘密?
话说她有什么秘密?
这种精分情况?
还是就连真实之眼都看不出来的莫名特殊之处?
夏尔不清楚,眼下情况,也不需要弄清这件事情了,叹了口气,他也没辩解什么,“也许下次你应该找一个更加合适的地方再考虑动手。”
他说着,手中放低的燧发枪倏然抬起,但目标却并非是兀自淡定站在那里的“盲女”,而是左手边斜上方。
手指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瞬间传遍四周,但这并非他的目的。
“咚——!”
斜上方教堂钟声随即回应了他的这种举动。
……
作为都林主城的波尔索王城自然不可能只有一座教堂,事实上,它的每片区域,所拥有的教堂数量都不小于十座。
每当晨曦笼罩人间之时,一些虔诚教徒就会来到临近教堂当中跟随修士神父祈祷。
而每个礼拜当中的星期一,则是教堂登记在册的信众们聚集在一起祈祷的时刻。
夏尔左近就有这么一座教堂。它的占地不大,它的外表稍显破旧,甚至墙皮都有些掉漆。
但它同样配备了教堂普遍拥有的钟楼,而那座钟楼上,正静静停摆着一座黄铜色的大钟。
于是子弹碰撞,钟声倏然响起。
公然挑衅教会,会有什么后果?
“盲女”面色一变,随后双眼弯曲犹如月牙般,更加开心的笑了起来。
“躲避战斗,夏尔真的很不男人呢。”
“只是不想和你浪费时间罢了。”夏尔回答,随手扔掉手中没了子弹的燧发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