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2)

这两个女人针锋相对,眼看就要大打出手,储立明见了,忙从中间将两人拉开,说:“现在特殊时期,两位美女都压一压各自的暴脾气。你们要打架也行,等咱们出了这地宫,立马给你们俩摆个擂台,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我门口卖票。”他说话神情十分诙谐,从某种程度上缓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也劝道:“储医生说得对,眼下需要大家同舟共济,不是闹分歧的时候。”

这些话显然消解不了她们俩的敌意,她们虽没动手,但看对方的眼神都透着怨恨,巴不得立刻将对方置于死地。

好不容易将两人劝下,汤洛妃忽然说:“你们父亲生前最讨厌吵架,尤其是家里人吵架。嘉月,你和嘉志的脾气都太大,平时要收一收。”

她这话像是长辈批评晚辈,辈分上虽是如此,可深究起来,她也只比袁嘉月年长两岁,哪里压得住袁嘉月,眼看好不容易平息的战火又要点燃,我忙岔开话题:“对了,储医生,现在几点了?”

储立明看了眼腕表,回道:“下午五点三刻,哇,这时间过得可真快!”

不知不觉,竟然已过了这么久。若在平时,可以参考天色来判断时间。但长时间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里,人对时间的感知就变得模糊了。

我们说话间,袁嘉月回了转劫所内,石殿里只剩下汤洛妃、谭丽娜、储立明和我四人。汤洛妃刚才受到惊吓,还没完全缓过来,所以话不多,谭丽娜还在生袁嘉月的闷气,故而只有我和储立明在交谈。说是交谈,无非就是表达一下对目前处境的看法。

储立明低声道:“如果真按韩老弟所说的,那这地方也真够邪门,出去的路找不到,来的路又被堵了,存心要我们死在这里。对了,还有夏律师的死、莫名其妙的火灾以及前厅反锁的大门,啧啧啧,不想还好,往深里想,鸡皮疙瘩爬满身。”

我点头道:“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故,不是单凭人力可以办到的。”

从我和陈爝踏进刑具博物馆那刻起,诡异恐怖的事就没有停过。如果不是我们运气好,找到这个地宫,此时我们所有人恐怕都已经变成了焦尸。

储立明又道:“你们别嫌我迷信,这世界上,很多事情说不清啊。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东西,难道都是瞎编的迷信?胡扯!你当老祖宗会把一些糊弄人的玩意儿传给子孙吗?不会啊!所以别看我学的是西医,但我对风水堪舆、阴阳术数都非常推崇!话说到这里,韩老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储立明拍了拍我的大腿,笑道:“专业人做专业事!”

他这么一说,我就更糊涂了。

储立明接着道:“我听说,那位陈先生,曾经在美国当过警察局的刑事顾问呢?我跟你讲,他那套东西,什么逻辑推理,在这里根本没用!你看看这鬼地方,又是阎罗殿,又是奈何桥,隧道里莫名其妙还长出一面墙,上哪儿说理去?所以你知道破案讲什么?”

“讲证据?”我试探性地问。

储立明拍了拍他自己的大腿,笑得更高兴了:“孺子可教也!就是要讲证据啊。什么是证据呢?古人说得好,死无对证,人死了,就没有证据了。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死人复活嘛!所以破这种案子,需要的不是警察,是神婆。”

“神婆?就是灵媒破案吗?”我随口接了一句。

“没错!美国芝加哥有个案子,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失踪了,后来警方怎么也找不到他在哪儿,急得没辙,最后找到一个当地很有名气的灵媒。那灵媒让警察取来男孩的物品,在鼻子下闻了闻,当即就表示男孩已经罹难,尸体掩埋的地址都讲了出来,是某个独居男子家的后院。那帮警察起初不信,结果去那男人家后院一挖,乖乖,挖出二十几具尸体!原来这男的还是个连环杀手呢!”

储立明说得唾沫横飞,看来他平时对这种伪纪实类的破案故事非常感兴趣。

我听得无聊,又不好意思坏了他的兴致,只能赔笑点头。他把我的客气当成兴趣,一发不可收拾,继续说了好几宗“灵媒破案”的故事。我心想,他要是把这份说故事的热情化在笔端,或许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推理作家。

储立明说完最后一个故事,又拍了拍我的腿,神秘兮兮地说道:“知道神婆为什么都是女人吗?阴门阵听说过没?因为女人体质阴,容易被鬼上身……”

听他说到这里,我心头一震,想起奈何桥上的怪笑声,不由自主地侧过头,用眼角去瞥身边的汤洛妃。

不瞥不要紧,一瞥之下,吓得我差点儿心跳停止。

只见一条一米多长的黑蛇,正盘踞在她的腿边,随时都会向她发起进攻!

我刚想出言提醒,撑在地上的手背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一团冰冷湿滑的物体在我皮肤上蠕动。

4

“蛇!有蛇!”

没想到最早惊叫起来的人是储立明。他站起身来,一脚踢开一条正匍匐在地的黑蛇。谭丽娜大叫着躲在储立明身后。我也抬起手,甩掉盘在我手背上的那条黑蛇,大声道:“大家小心点!地上有蛇!”说话的同时,我伸手将汤洛妃拉起。

地上少说也有十多条黑蛇弯弯曲曲地游走,黑色的鳞片在火光下闪闪发亮,三角头两侧绿豆大小的双眼闪烁着凶光。这些蛇性情极凶,蜿蜒曲折地朝我们逼近。

也许是听见了我们的呼喊声,袁氏姐弟从转劫所内跑了出来。袁嘉月见满地都是游走的黑蛇,忍不住发出尖叫,袁嘉志低声骂了一句,举着火把去燎地上那些黑蛇。蛇类对热感应十分敏感,火焰还未及身,就纷纷往后退却。

“哪来这么多蛇!”谭丽娜从储立明身后探出头来。

“是……是虿盆里的蛇!”我嘴唇哆嗦着,结结巴巴地讲出这句话。

“虿盆?什么虿盆?”谭丽娜问道。

“就是碓捣狱里的一个刑具,我和陈爝去查探的时候,发现其中还有活蛇,就把盖子盖起来了。谁知道它们竟爬出来了!”

“有这种鬼东西,你怎么不早说!”袁嘉月怨起我来。

我无暇和她斗嘴,学着袁嘉志的样子,用火去燎地上的蛇。面前好几条黑蛇都扬起头来,嘴里吐着信子,身子绷如一张满弓,这是它们准备发起进攻的前兆。

这些蛇是否有毒,目前我们还不得而知,所以我也不敢托大,脱下外套包裹住手臂,再握住火把去烧它们。这些蛇十分灵敏,火焰燎过去,它们就扭着身子闪开。就这样你来我往斗了半天,累得我满头是汗,一条蛇都没烧死。

储立明和谭丽娜退到了墙边,避无可避,此时一条黑蛇急速向他们爬去。谭丽娜只是闭着眼哇哇乱叫,储立明虽然胆小,但思路清晰,知道这蛇若有剧毒,被咬上一口可不是开玩笑的,于是游目四顾,见身边有块巴掌大小的碎砖,便弯身捡起。那条黑蛇已逼到眼前,储立明来不及多想,用力将碎砖狠狠砸了下去!

砖块不偏不倚地砸在了黑蛇的头部。储立明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竟用砖块砸死了黑蛇,胸中豪气顿生,又捡了几块碎砖,朝余下的黑蛇投掷过去。

我和袁嘉志也改变策略,不再用火燎,而是去寻身边的砖石。袁嘉志不知从哪里寻来一块半米左右的厚实砖板,十分沉重,对准蛇头,真是一砸一个准。这些黑蛇可能是饿得太久,见同伴被砸成蛇泥,纷纷上去撕咬吞噬,看得我直犯恶心。

袁嘉志、储立明和我杀得兴起,过不多时,十几条黑蛇都被我们用砖石砸烂了。只见烂蛇碎石铺满地,石殿中一片狼藉,空气中似乎也飘浮着一股腥臭味。

我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袁嘉志道:“这些黑蛇是从碓捣狱石室出来的,那边恐怕还有不少。不去把这些蛇都杀死,恐怕晚上都无法安眠。”

储立明或许是想到夜里被蛇袭击的画面,听了我的话后,面色越发惨白,嘴上道:“对,一条活口也不能留,务必斩尽杀绝!我跟你们讲,蛇这种动物最是记仇,我老家那边也有很多传说,什么半夜回来袭人,这种事多得不得了……”

我怕他又要开始讲故事,没完没了,立刻打断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去找余下的黑蛇吧!不然让这些家伙钻进犄角旮旯,再要找就难了!”

袁嘉志从头至尾没有发话,就是手里攥着砖块,一双眼杀得血红,看上去有点瘆人。

商量下来,我们三个男的去碓捣狱石室杀蛇,汤洛妃、袁嘉月和谭丽娜留在石殿中。虽然满地死蛇不太雅观,但也比我们去冒险杀蛇来得安全。计较已定,我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提着碎砖,当先走在前面,袁嘉志和储立明跟在我的身后。

前行的路上,不时会照到一两条黑蛇,均被我们几个用大石头砸死。来到碓捣狱石室门口,又见了两条,分别被袁嘉志和储立明砸烂了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