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木兰无长兄 祈祷君 2271 字 23天前

“谁说我看他不顺眼!我看他不顺眼我现在还能绑着他?早一刀给砍了!”他龇了龇牙,“你莫管我营里的事!”

“咦,现在整个右军都在传你要砍了花木兰以儆效尤啊。我还想着虽然难带了点好歹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谁说我要砍他!谁说我要砍的!”突贵一下子跳了起来。“老子要去看看谁在造谣!是老子发现的花木兰,老子手底下也还缺好射手呢!”

突贵来也汹汹去也汹汹,大步流星的冲出去了。

突贵离了帐子,王副将像是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长气。

“王猛,我戏帮你做了,说好的……”蛮古的话停了,王副将从靴筒里掏出了那把匕首,递给了他。

蛮古兴奋的拿过这把乌金匕,忍不住欣赏了一下,又轻轻削了一下帐篷里的木柱,立时有一小块木头从立柱中被削了下来。

“不愧是高车铁匠的杰作!”

王副将见到蛮古如此欣喜,捻着胡须夸赞。

“此物放在我身上也没什么用,想来只有将军这种喜欢冲锋陷阵的猛将,和它才是真正的相配。”

蛮古憨直地拍了拍王副将的肩膀,说了句“我也是这么想的”,倒把王副将说的一愣,继而微笑了起来。

鲜卑人汉子大多鲁直,军中也比较单纯,是以这样的人竟然也能晋升到偏将军的地位。

“我说王猛,不过是一个箭射的比较好的士兵,你何苦弄这么多事,乌金匕给了我,还让我到处去嚷嚷突贵要杀人的事情。”蛮古只是粗神经,又不是傻子,王猛突然来找他谋划这件事,想来一定是看这个花木兰与其他人不同。

“怎么,这小子和你有旧?你不是汉人吗?哦是了,听说那花木兰的母亲是汉人。”

鲜卑有三十六部落,北魏初期,几乎所有的正规军都来自这些部落兵,也就是世兵制里的军户们。这让军中大部分人几乎个个沾亲带故,有时候照顾一二也是正常。

王猛虽是汉人,但他是原本就在漠北世代居住的汉人之后,前几代大可汗放马南下,便把这些北境的汉民和鲜卑人编在一起,也成了府兵。

“我和那花木兰的母族素不相识,你想的太多了。”王副将轻笑,“我只不过是惜才而已。这样的神射手能落在右军里,下一次军中大比,说不定箭术就不必落在左军之后了。”

“你这话说的倒是有道理。难怪夏将军总夸你顾全大局。啊,既然是为了右军好,那我这把乌金匕还是还你吧。”蛮古依依不舍的看了几眼手中的乌金匕,又给他递了回去。

王副将这下子真要对这个蛮汉刮目相看了,他大概知道了为什么人人都爱用这样一位偏将。只是他此时当然不会再要回乌金匕,反倒往前一推,认真地说道:

“我之前也说过,只有你这样喜欢冲锋陷阵的猛将才配的上这把匕首。这匕首我得来也是便宜,又带的是后军,倒不如你危险,你若看得起王某,就收了这把匕首吧。”

“王猛你痛快!”蛮古听了王副将的话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再来找我,冲着这乌金匕,就算再给你用几次也无妨!”

他亲了几口乌金匕,高高兴兴的出帐去了。

等突贵和蛮古都出了帐,王猛这才收了脸上惯有的笑容,随意的坐在了地上。

右军不似左军,左军有大量家中已经开始没落的鲜卑贵族之后过来混个前程,兵甲装备都齐整,甚至还有带着家将一起从军的。右军大多是北境的军户之后,甚至还有两个从汉人里征调的募兵营,人多庞杂,各阵的副将偏将也不齐心。

这种时候,选拔出好的人才就变得十分重要。一个厉害的新将足以鼓舞许多新兵的士气。在北魏这样的地方,一个没有什么出身的新兵想要出头,最好的地方恰恰是右军。

但前提他得活着。右军也要允许人才能够表现出自己的个性。

否则还有哪个新兵敢出头为自己争个头脸?

真是为了大的小的都操碎了心,还不见得落什么好处。

若不是右军栽培出了他,他真不想再陪着这一帮脑袋里长得都是肌肉的同僚玩了。

刑营里,来看望花木兰的火伴们发现花木兰被关在了木笼里,一个个都红了眼眶。

反倒是花木兰洒脱的很,在木笼里稍稍换了个姿势,倚靠着笼身问他们:“怎么样,后来突贵副将没有再为难你们吧?”

胡力浑猛摇起了头。

“没有,你被绑了以后,突贵副将原本想要再说什么的,被王副将劝走了。我们这几天还是照常操练,就是队伍里少了个人,怪怪的。”

“花木兰,右军里都说突贵副将脾气暴躁,以前也曾砍过新兵杀一儆百的,我们这几天连觉都睡不好,要不然,我们去求求情……”莫怀儿眼泪都下来了。

“哪里就会砍头呢,你们想的太严重了。”花木兰还在安慰他们,“昨日里送饭的军士还说没几天我就会放出去了呢。”

“真的吗?”

“我骗你们做什么,关的难道不是我吗?”她笑的十分轻松。

胡力浑等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这几日黑营其他几队的人见了他们都躲着走,他们有许多事情想问,却找不到人问。他们的百人长一见他们过来就赶他们走,弄的他们也不敢再开口,怕反给花木兰惹了祸。

他们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兵,一到这个时候,实在是太被动了。

胡力浑等人啰啰嗦嗦说了一阵子,最后在阿单志奇的坚持下先回去了。

刑营探视的时间是有规定的。花木兰这里没有禁止探视,这也是让同火们心中安心的一个原因。

阿单志奇见火伴们都走了,走到木笼旁一屁股坐下,也不管脏不脏了,像是没看见刑营看守的士兵那般,和花木兰闲聊了起来。

“你不是说你不想死吗?”

“啊……”花木兰应了一声。“现在也还不想死。”

“那你射了我们几人头上的皮囊就是,何苦去惹上官呢?”阿单志奇叹了口气,“以你第一箭表现出的出色,突贵副将是不会让你继续再射我们了。”

“……因为我害怕。”花木兰看着突然抬起头的阿单志奇,“喂,你不会觉得我不害怕吧?”

“你都敢射上官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阿单志奇没好气地顶了回去。